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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我也是爺們兒,咱爺們兒再沒本事,也不能用老娘們兒的體已不是?沒錯,我媳婦兒是贏了八阿哥五十萬,不過,她便是贏得再多,那也是她的,弟弟我卻沒那臉去動媳婦兒的銀錢。”

榮貴呆了一下,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被這頭豹子激怒了,可花用媳婦兒嫁妝的名頭,他卻絕對不能讓它落在自己頭上,他以後還要出去見人呢。反正,現在一幫兄弟侄兒們都來了,他雅爾哈齊嘴再能說,除非他想得一個不顧恤同宗兄弟的名頭,否則,今天這血,他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一邊的伊泰看榮貴又敗下陣來,呵呵笑道:“十二弟,你看,弟媳婦兒都嫁給你了,這人都是你的了,這銀錢,不也是你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

坐在雅爾哈齊身邊的弘普見這些堂伯聯起手來擠兌他阿瑪,算計的還是他額娘的銀子,自然不樂意了,板著一張小臉道:“五堂伯,你錯了,汗瑪法說,《大清律》有明文規定,這女人的嫁妝要嘛將來還得歸還娘家,有兒女的則是傳給兒女,卻是沒有夫婿什麽事兒的,我額娘生了我們兄弟姐妹四個,將來,還會有許多兄弟姐妹,那些銀錢都是我們的,不是我阿瑪的。怎麽,五堂伯想要侵占我額娘的嫁妝?五堂伯,你不怕我三舅的拳頭?”

伊泰呆了呆,回頭看看七歲的弘普,這小兔崽子,怎麽比當年的雅爾哈齊還精,居然拿《大清律》來說話了?

“弘普侄兒,怎麽能說是侵占呢?你小,怎麽也學著你阿瑪亂給你堂伯們頭上扣名頭?”

“方才不是五堂伯你說我額娘的嫁妝銀就是我阿瑪的嗎?怎麽,你剛說過就忘了?”

坐在莊親王腿上的弘芝擡頭道:“大哥,五堂伯這是年老癡呆,這是病,健忘。”

莊親王別一條腿上的弘英也點頭:“大哥,二哥說得對,這有些平日不太用腦的人上了年紀,就愛忘事兒。五堂伯就是這樣的人。他今兒說的話,明兒就忘,昨兒說的話,今兒肯定也不記得,他這是上了年紀了,大哥,你別和他說話,說了他也不記得。”

弘芝又道:“不過,弟弟有些想不明白,五堂伯既不記事兒,怎麽就記得額娘有銀錢?”

弘英點頭:“而且還把數字記得真真兒的,大哥,這是為什麽?”

惠容在一邊接口道:“二弟,三弟,你們小,不知道,這世上,財帛動人心,便是死人見了白花花的銀子都得睜眼睛,何況五伯只是健忘?便是再健忘,這銀子,卻是忘不了的。”

伊泰因為惠容這一點兒沒給他留情面的話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這都是才幾歲的孩子,童言無忌,可他若接了這話,豈不是自己承認是那見錢眼開的人了?一屋子堂兄弟,他也犯不著上趕著認下這個名頭不是。

弘芝聽了惠容的話,點點頭:“知道,大姐,你說的是見錢眼開這個典故,是吧?”又回頭對伊泰道:“五堂伯聽到銀子,就不健忘了,嗯,五堂伯,你以後要想不忘事兒,就讓人跟你說銀子的事兒,這樣就不會忘事兒了。”

伊泰僵了僵。

弘英點頭:“最好還讓人拿塊兒銀子在你眼前晃,看著銀子的顏色,五堂伯你指定記得更明白。”

伊泰現在只希望這幾個孩子趕緊找別人,別只記著和他一個人說話。

弘英和伊泰說完話,又回頭問榮貴:“九堂伯,你方才說我阿瑪有百萬身家,也是說我額娘的錢嗎?九堂伯,你自己不用九伯母的錢,為什麽讓我阿瑪用我額娘的?你是壞人。”

榮貴的身子往後縮了縮,方才他五堂兄血淋淋的例子擺在前面呢,他還是別吭聲了吧,要不,他一會兒也成了那死了還為了銀子睜眼的人了!這名頭傳出去,他以後還怎麽見人?

一邊的弘芝點頭:“壞人!搶我們小孩兒的銀子。”大哥方才說了,額娘的銀子是他們的,不能讓堂伯他們搶走了。

玉兒看著差不多了,咳一聲:“弘芝、弘英,怎麽說話的呢?那是你堂伯父,雖說隔了一房,那也是你伯父,怎麽就是壞人了?額娘不是教過你們要尊老愛幼嗎?”

弘芝睜大眼睛:“額娘,兒子和弟弟知道尊老愛幼,兒子就很尊敬瑪法,也愛護弟弟,可是,堂伯父們不愛護兒子們,兒子們也要尊敬他們嗎?他們要搶兒子的銀子,兒子也要尊敬他們嗎?那他以後搶兒子的小紅肚兜兜,搶兒子的點心,兒子也要尊敬他們嗎?那將來兒子長大了,是不是也能搶堂伯他們孫子的東西,把他們搶光?”

玉兒想笑,拼了命壓著笑意,板著臉道:“弘芝,你堂伯他們是大人,明白事理,不會搶你的東西的,你放心吧。”

弘芝眨眨眼,回頭問:“五堂伯,九堂伯,你們會搶侄兒的東西嗎?”

榮貴僵著臉扯著嘴角嘿嘿幹笑:“看侄兒這話說得,九堂伯怎麽會搶侄兒們的東西呢。”

伊泰也幹咳一聲,扯著嘴角笑道:“弘芝侄兒,你看,咳,這怎麽是搶,你看,五堂伯跟你借,行不行?”

267軟硬

弘芝眨著眼看看伊泰,回頭對弘英道:“弟弟,你看五堂伯這樣子像什麽?”

弘英盯著伊泰看了好半晌,很肯定道:“五堂伯這話聽著就像騙小孩子糖的壞人。”

伊泰臉上的笑又僵住了。

弘芝回頭看著伊泰道:“五堂伯,你是壞人嗎?”

伊泰幹咳一聲:“五堂伯不是壞人,五堂伯就是最近手頭緊,找你們借點兒銀子先用用,以後五堂伯有了,再還你們。”

弘芝回頭看著弘普道:“大哥,五堂伯為什麽沒銀子?他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跟我們小孩兒借錢使?”

弘普板著臉道:“因為五堂伯不務正業,不認真辦差事,汗瑪法就沒給他多少銀子。”

伊泰一聽弘普這話,著急忙慌辯解:“弘普侄兒,這話怎麽能亂說,怎麽五堂伯不認真辦差事了?你去上書房就學著亂說話了?那滿朝的大臣也都是不認真辦差的?”

弘普板著臉看著伊泰道:“五堂伯,你怎麽拿自己和一些奴才比?你這也太跌份兒、太沒追求了,那些奴才,能和你一樣?你姓的可是愛新覺羅!”

“那宗室裏借銀錢的也不少,難道也都是不認真辦差的?弘普,你這話,可把那借錢的宗室都得罪光了!”

弘普想了想:“別家宗室還有借銀子的嗎?”

伊泰點頭:“有,當然有,沒見連皇子們也借了?”

弘普道:“這樣呀,我先前不知道,還以為只有我們這一支的宗室借了銀子呢,原來,別家的也借了呀。不知道別家的宗室是不是也和他們只有幾歲的侄兒借銀子使呢?”

弘普回頭對弘芝道:“二弟,大哥方才說錯了,五堂伯沒銀子,不是因為不務正業不認真辦差,五堂伯沒銀子,是因為他不知道量入為出,掙一兩銀子,卻要花十兩銀子,所以,他就沒銀子了。弘芝,你要記住這個前車之轍,以後不要大手大腳花用,額娘打小兒就教我們有多少本事掙多少錢花多少銀子,記得吧?”

弘芝點頭:“大哥,你放心吧,咱是有良好家教的好孩子,不會亂花銀子的,將來額娘傳我多少銀子,我還能傳更多銀子給我的兒子。”

一屋子借了錢的人都在想,這有良好家教的不亂花銀子,他們這些借了銀子的,便是連良好家教也沒了?可是,看著那三頭身的娃娃——難道讓自己這一幹大人和一個四歲的娃娃去爭、去吵?

弘英聽了二哥的話,趕緊也表態道:“我也是,我也是,我將來也會傳很多銀子給我的兒子。而且,弟弟我會從正路掙銀子,不會走歪路,嗯,會勤儉持家。”說完回頭問玉兒:“額娘,兒子是個好兒子吧?”

玉兒笑著點頭:“嗯,弘芝弘英是好兒子,不僅知道量入為出,還知道勤儉,並且還懂得做人要走正路,嗯,額娘沒白教你們,都是好兒子。”

弘芝弘英樂呵呵回頭對視一眼:“弟弟,我們不亂花銀子,是好兒子。”

“二哥,額娘誇我們了。”

莊親王看著兩個樂呵呵的孫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低頭摸摸兩個孫子的頭,這倆小子,是故意的嗎?

大廳裏因為幾個孩子的攪和,一時靜了下來,先前躊躇滿志的一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被幾個幾歲的孩子這一通數落,這樣子,還怎麽說下去?

明泰轉轉眼珠,看一眼二伯的繼室張佳氏,又看一眼自己的嫡母薩爾圖氏,示意兩人別只坐著看戲了。

張佳氏與薩爾圖氏對視一眼,無法,她們自己生的兒子也在這屋子裏呢。

薩爾圖氏比張佳氏年紀大一些,便先開口道:“堂侄媳婦兒,你看,你這些兄弟們也是沒法子才求上門來,你就幫幫他們吧。”

張佳氏抽出手絹子擦擦眼睛:“堂侄媳婦兒,你素來最是憐老惜貧的,待人又和氣,又心善,最是個一等一的好女子,你指定不願意看著你這些兄弟侄兒們日子難過吧?”

玉兒和女兒對視一眼,回頭笑道:“二嬸兒,三嬸兒,怎麽你們就沒點兒積蓄幫著哥哥們還了?哥哥們都借了多少?”

薩爾圖氏與張佳氏對視一眼,“我們榮貴借了兩萬,我倒是有些體已,只是,卻不夠幫他還的,再則,我身為嫡母,也不能虧待了明泰與昌珠,這錢,就差得不少了。”

張佳氏也點頭道:“是呀,我的陪嫁就是都賣了,也不夠給孩子們還的。要不,也不能來求大伯了。”

玉兒笑道:“有沒有一個具體的清單,家裏人都各借了多少,能還上多少,還差多少的?”

薩爾圖氏與張佳氏對視一眼,心道有門兒!

“這個,我們心裏大致有個數,可具體的清單,卻是沒有。”說著回頭看明泰。

明泰點頭:“若不然,我們現在就把這個清單列出來?”趁熱打鐵才不會再出什麽事端。

一邊的雅爾哈齊看一眼妻子,沒吭聲。

玉兒和惠容對視一眼,惠容道:“三堂伯,我來幫你們列單子吧。”

米公公很快著人搬來一張桌子並筆墨紙硯,惠容跳下椅子,坐到那張桌子上,開始聽這些伯父叔父堂兄們報數字。完了,又掏出隨身的一個小本本,用一根兒玉兒做的炭筆重列了一個表格在一張紙上,回到額娘身邊。

“額娘,女兒算出來了,總計借銀十八萬五千三百兩,嗯,這裏面還沒有叔祖父的借銀。”

玉兒看完了女兒統計的表格抿嘴笑,順手把那張紙遞給雅爾哈齊,回頭問道:“不知道哥哥們把這些銀子都用到哪兒去了?”

榮貴道:“唉喲,堂弟媳婦兒,你問那麽多做什麽,只說借不借銀就行了,有些事兒,你們這些女人家不懂。”

伊泰點頭道:“可不是,官場應酬的事兒,你一個後宅的女子,說給你聽,也不好。”

玉兒的眼睛瞇了瞇,合著,都當她是個又憨又傻的暴發戶?還上趕著借銀子給他們?

“二嬸兒,三嬸兒,我是個後宅的女子,什麽也不懂,你們看,這前面男人們的事兒,我一個女子也不好管,你還是讓他們這些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們自己想法兒吧,咱們這些女人,只管著在後院兒好好過日子就成了。反正,他們總會想法子把銀錢掙回來的。”

薩爾圖氏聽了玉兒這話有些郝然,回頭斥道:“貴兒,怎麽說話的呢?你堂弟媳婦兒願意幫著你們還銀子,問問你們銀子用到哪兒去了都不成嗎?”

玉兒抿嘴,幫著還銀子?好嘛,這一下,這銀子她得白出?

張佳氏也道:“老五,十二家的願意幫忙,你們要好好謝她,怎麽說話的呢?”

榮貴與伊泰眼帶笑意對視一眼,榮貴道:“十二弟妹,你看,哥哥這嘴素來不是個會說話的,你別介意。”

伊泰也道:“十二弟妹,呵呵,你是個財大氣粗的,不知道我們這些哥哥們日子難過,這一日借一點兒買點兒米,一日借一點兒買件衣裳,這錢就這麽積下來了,這在外面應酬,咱們是宗室,總不能等著下面的奴才掏錢吧?可一頓飯,那就得上百兩呀。你說,我一年掙的,還不夠一頓的飯錢的,沒法子,只能跟國庫借。”

玉兒輕笑出聲,“五堂兄,你真不容易,下面奴才請你吃飯,還得您掏銀子,您真是個體恤下情的好主子呀。”

伊泰點頭:“可不是,我這人,就是心軟,看著下面奴才們日子過得緊巴,有時可不就幫著他們付銀子嘛,十二弟妹你打小兒養得金貴,不知道外面的世情,哥哥我好些個同僚,那日子也不好過,哥哥我看得不忍呀,也不免接濟些銀子。”

玉兒點頭:“五哥是個好心的,寧願自己借國庫的銀子幫人,也不忍讓同僚自己去借國庫的銀子背一身債的。”

伊泰呆了一下,咳一聲,“這個,這樣的事兒,只是一個兩個,更多的,其實,還是官場應酬,咳,這個,我當著這個侍衛,總不能落了皇上、落了咱這一支的面子不是。你說這穿得破衣爛衫的出去,也不成不是。”

玉兒輕笑道:“這一餐,吃得可比皇上還好。一頓飯,一百兩銀子就出去了?”

伊泰卡殼了,不是說是個把十萬銀子當十兩使不知世事的?她五十萬隨意亂下,不是因為不知物價?

明泰皺皺眉:“十二家的,你這是不願意幫兄弟們不是?”

玉兒輕笑道:“三堂兄,兄弟之間,要互相扶持,這個,我從小就知道,便是教我的四個兒女,我也是打小兒這麽教的。”

明泰道:“既如此,你何必挖苦你五堂兄?”

玉兒挑眉:“挖苦?三堂兄,你從哪兒聽出來的?你聽人說話和別人可真不一樣,明明弟妹我是好奇詢問,你怎麽就聽出挖苦的意味來了?你知道,我是個後宅婦人,這不是不懂前面的事兒,就想問這麽些銀子是什麽樣的能耐才能花完的,怎麽,三堂兄,我不應該問?”

明泰道:“十二弟妹,你上百萬的身家,何苦計較這許多。”

玉兒笑道:“家資巨萬,子孫不賢也得敗光。我便是從娘家帶來再多銀錢,如果不計算著花,將來還能給孩兒們留下什麽?難不成讓我的孩兒們將來也去向國庫借銀子?再則,三堂兄,兒孫都是跟長輩學的,你看看,你們借銀,你們的兒子是不是也跟國庫伸手?我還指著我們家惠容將來勤儉持家呢。”

伊泰有些惱:“十二弟妹,你這是仗著財勢準備插手兄弟們的家事?”

玉兒臉上的笑容這一下可一點兒沒剩下,繃緊了臉道:“五堂兄這話,我可不愛聽,我插手你們家事?我自己的幾個孩子還不夠我操心的,我還有那心力?再則說了,我嫁給我們爺七八年了,我什麽時候管過別人家的閑事?”

明泰道:“十二弟妹既不願管別人家的閑事,那就別問那許多了,只說幫不幫我們還吧。”

惠容看這些伯父咄咄逼人,出口道:“親兄弟,明算帳,大家既要借錢,是不是要寫個借條?為什麽伯父們沒人說這話?”

明泰與伊泰對視一眼,點頭道:“行,寫借條。”借條是寫,至於什麽時候歸還,那就兩說了。一輩子不還,還能拿他們怎麽著!

惠容道:“那把歸還日期也記得寫上啊,可別把債留給兒孫呢。”

明泰與伊泰皺眉,怎麽這一家子的小孩一個比一個精?

268零頭

“大侄女兒,你看,這有錢了,我們肯定就會趕緊還上的。”

“是啊,是啊,大侄女兒,我們這肯定盡快還,可這日期,可著實說不準呀。”

雅爾哈齊咳嗽一聲,再不出聲兒,他的妻子女兒就被人欺負了。看一眼坐在廳裏的這些個兄弟,雅爾哈齊翹著嘴角笑道:“同宗同室的兄弟要互相扶持,互相幫忙,大家心也要齊,對吧。”

眾人點頭,要的就是這話。

“你們弟媳婦當日與郭絡羅夫人在太後面前定賭,你們都知道那是你們弟媳婦人老實,被逼到了風口浪尖……”

雅爾哈齊瞇著眼笑:“……老天疼憨人,傻人有傻福,你們弟媳婦兒還就贏了!她贏了,你們大家都高興吧?”

“高興,高興,那肯定的。”

“是呀,自家人贏了,能不高興嗎?”

“高興。”

…… ……

雅爾哈齊看一眼堆著笑臉的眾人,眼睛瞇得越發細長:“高興?哈哈,是呀,我相信,十堂兄是真高興,至於你們幾位兄弟,呵呵,那就兩說了!”

“十二弟,這怎麽說的,怎麽就兩說了?哥哥們肯定高興的呀。”

“是呀,這胳膊肘都是往內彎的不是?”

“咱們是一家人,這人誰會不顧著自己人呢?”

雅爾哈齊哧哧地笑:“既是顧著自己人,三堂兄,你下的那一萬銀子,怎麽是買的郭絡羅氏贏?還有五堂兄的兩萬兩、八堂兄的五千兩、九堂兄兩萬兩、十四堂弟一萬兩,你們也跟三堂兄一樣的吧,全都買的郭絡羅氏贏。呵呵,這是顧著自己人?這是胳膊肘往內拐?

你們是欠了國庫的銀子沒錯,可那銀子既不是買衣買食的,也不是奉養老人養育兒女的,你們欠銀子,是因為你們當初盼著你們十二堂弟媳婦兒輸掉她那五十萬嫁妝銀子呢。呵呵,你們日盼,夜盼,就盼著自己能贏,盼著我媳婦兒輸吧!”

被點名的堂兄弟臉色都不太好,面面相覷,他們的事兒雅爾哈齊是怎麽知道的?連具體的數字都一清二楚……

“砰!”

莊親王聽了兒子的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有這事兒?

“都是真的?”

一屋子人沒人敢出聲兒,雅爾哈齊沒把握,這話也不能說出來,這會兒再說什麽狡辯之辭,都沒用了。

雅爾哈齊接著道:“我的血脈兄弟不僅自己下註賭郭絡羅氏贏,還告訴旁人說我媳婦兒除了嘴上會哄老人開心,別的都不行,甚至之前還有兄弟幫著郭絡羅氏傳我懼內,傳我媳婦兒是妒婦,甚至傳我媳婦兒欺淩莊親王府。呵呵,我的兄弟們呀,因為你們的話,那買郭絡羅氏贏的可就更多了,呵呵,最後,莊家們賺了個盆滿缽肥呀。

哈哈,那個最高的十倍一的賠率,你們可是出力不少呢,當然,那個莊家最後輸得連條褲子也沒穿的了。我的兄弟們,你們還沒外人強,我聽說,有一個下註的,因為賭我的媳婦兒贏,呵呵,贏了兩百萬,哈哈,兩百萬呀,這可是那次最大的贏家了,你們說,你們要是真的向著自己家人,你們是不是也會數錢數得手抽筋?你們要是向著自家人,你們現在是不是也富得流油?你們要是向著自家人,你們現在會聚在這裏?”

弘普板著臉道:“原來,伯父們都盼著我們家倒黴呀?”

惠容哼道:“方才還說兄弟間要互相扶持,互相幫忙呢。”

弘芝擡頭看著莊親王道:“瑪法,這就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嗎?”

弘英喊道:“額娘,我要回家,伯父叔父們好可怕,他們會不會有一天夥同外人把我們綁票了換錢?”

莊親王急忙把兩個孫兒抱穩:“弘英不怕,不怕,有瑪法在呢。”

弘英抽抽答答道:“瑪法,弘英害怕,原來堂叔堂伯們都盼著我們家倒黴,嗚——”

弘芝癟癟嘴兒,也撲到莊親王懷裏嚎。

弘普與惠容對視一眼,各個抿緊了嘴。

玉兒手絹子捂住嘴,瞪大眼看著張佳氏與薩爾圖氏,半晌,哇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問:“二嬸兒,三嬸兒,這就是兄弟相親嗎?但凡逢年過節,生辰忌日,我是少了兄弟們的,還是短了兄弟們的?對著你們這些長輩,我哪年不是大包小包的孝敬,可有失了禮數,少了孝心?對著晚輩,我哪年不送衣送食送米送錢?我是為長不慈,還是為人不公?一家子,幾十口人,不論嫡庶,我可曾短了誰的不曾?便是堂兄們侄兒們的小妾通房,我也年年都送上東西的,我做得還不夠嗎?到底要怎樣,才能換回一絲兒回護之心?二嬸兒,三嬸兒?你們教教我,我還要怎麽做才夠?”

張佳氏與薩爾圖氏尷尬地對視一眼,看著這個堂侄兒媳婦捂著眼在那兒號淘大哭,不一會兒,一條手絹子就全濕透了。

惠容也癟著嘴兒:“額娘,您別傷心,容容孝順您。”

玉兒把手絹子扔在一邊的桌子上,叭一聲,眾人還聽到個響,那有些良心的忍不住嘆氣,這是真傷心了呀,這聲兒,手絹子跟水裏浸了似的。

薩爾圖氏看著掏出一條新手絹子摟著女兒接著哭的堂侄兒媳婦兒,有些尷尬道:“十二家的,你快別這麽哭,這把眼睛哭壞了。”

張佳氏也道:“是呀,十二家的,你這些兄弟一時頭昏,你別和他們計較。”

玉兒的手絹子很快又濕了一半,聽到這話,嗡聲嗡氣道:“二嬸兒,三嬸兒,這白花花的銀子,總計十幾萬兩,這是一時頭昏會去下的註嗎?分明是都盼著我倒黴,盼著我輸呢,嗚嗚嗚,虧了我還巴心巴肝的要幫著你們還債,卻原來居然沒一人是向著我的。嗚嗚嗚,我們公公還在呢,就這樣欺負我們,如果我們公公要有個萬一,豈不要打上門來強搶?”

二叔博翁果諾咳一聲道:“這怎麽說的,怎麽還喊打喊殺起來了?”

玉兒把那很快又濕透了的手絹子又叭一聲扔到桌子上,抽出一條新的揉揉眼睛,放下手絹子問:“二叔,你那銀子,不會也是下註輸了的吧?”

莊親王瞪大眼睛看著他弟弟。博翁果諾眼神躲閃:“哥,我這不是想著,萬一侄兒媳婦輸了,我們這邊也能撈回一些嘛。”

玉兒抱著惠容又哭開了:“容容啊,那是你親親的二叔祖呀,那是你瑪法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呀,容容,咱們以後可怎麽過呀。”

莊親王一拍桌子,“兒媳婦,不許哭!”

玉兒被莊親王這一下嚇住了,哽住了,開始打嗝兒,眼巴巴看著莊親王。

莊親王見兒媳婦兒四個孫兒孫女都瞪大眼不敢相信似的看著他,一時有些窘:“兒媳婦,別哭,你阿瑪哈我身子骨兒好著呢。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們母女的。”

玉兒打個嗝兒:“阿瑪哈,兒媳婦知道,嗝,兒媳婦就是心寒,兒媳婦這還想著幫兄弟們還債呢,嗝,誰知道,嗝,兄弟們沒一個向著我的,胳膊肘,嗝全都往外拐。”

莊親王聽了兒媳婦這話,回頭看著自己弟弟,嘆口氣:“老二呀,你太讓你哥我寒心啦,你是缺那個錢使?你不缺,你有田有莊子,有來錢處。自打你革爵後,我怕你過得不順意,我又年年給你送錢,老二呀,我這個哥哥做得沒缺失的地方吧?

自打我們家老大成了親,老大媳婦兒對你哥我好呀。你哥我身子骨兒能像現在這樣硬實,全憑了她幫著調理呀,老二呀,我這個兒媳婦待你也從沒差呀,那我有的,雖說並沒都給你備一份兒,可哪年也沒差過你東西吧?你自己兒媳婦兒也就這樣了吧?你怎麽還盼著她把嫁妝本兒輸了?”

“大哥,我真沒盼侄兒媳婦輸,我就想著,她很難贏,我就想著,能贏回來一些就贏回一些。”

“老二呀,說一千,道一萬,你下了註,肯定就想著贏,你想自己贏,那就得我兒媳婦輸,你這不還是盼著你侄兒媳婦把嫁妝本兒賠光了?老二呀,你不該呀,哥哥我待你不薄呀。”

“大哥——”

莊親王一揮手:“你們既然有錢去賭,必然日子過得不難,這次,哥哥我就不幫了。有那家裏確實艱難的……”

玉兒開聲道:“阿瑪哈,有那確實艱難的,兒媳婦肯定幫。”拉攏一部分人,打擊一部分人,這在哪兒,這法子都行得通。

雅爾哈齊從女兒身上掏出那只小筆,把那盼玉兒輸的人名兒都一筆勾了,把紙遞給惠容:“容容,去,跟你瑪法都說說有哪些叔叔伯伯堂兄們還知道咱們是一家人的。”

那坐在下面當初沒下錯註的人眼睛都亮了,那沒下註的自然也都知道這一下自己有救了。而當初下錯註的則全都搭拉下了腦袋,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惠容拿著紙走到莊親王跟前,照著那紙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念,惠容念到誰的名字,那下面兒便有那輕聲歡呼的,惠容念完了,又快速算了一遍。

“瑪法,這樣算下來,額娘需要借給這些叔叔伯伯堂兄們共計四萬五千八百兩。瑪法,額娘經常說一家人要互相幫助,您放心吧,容容也愛護家人,雖然這銀子是額娘留給我們兄弟姐妹的,不過,我們都願意出這銀子。”

莊親王摸摸孫女兒的頭道:“容容乖,這錢呀,還是瑪法出吧。你額娘的錢將來還是留給你們兄弟姐妹吧,瑪法不能讓外人說花兒媳婦兒的嫁妝本兒呀。”

容容眼睛閃了閃:“瑪法,你幫著叔伯兄弟把欠的債還了,要是沒銀子了,容容會給您養老的,嗯,還有哥哥和弟弟們。”

弘普點頭:“瑪法,您放心吧,弘普將來指定有能耐,能掙銀子養您,還會把您養好!”

弘芝弘芝一起道:“瑪法如果沒銀子了,孫兒們養你。“

莊親王心裏暖乎乎的,呵呵笑道:“好,瑪法等著你們長大了養老。”

雅爾哈齊笑斥道:“幾個臭小子,這是把你們瑪法搶走了?還把你們阿瑪忘了?”

弘英眨眨眼道:“阿瑪,兒子們連你一起養。”

莊親王聽著兒孫爭著要給自己養老,心裏軟成一團,覺得這日子再沒比這更好的了,一時拈著胡須笑瞇了眼。

莊親王樂呵完了,這才回頭看著自己弟弟並那幾個垂頭喪氣的侄兒,嘆口氣道:“不是我偏著自己的兒孫,這事兒呀,你們做錯啦,再怎麽著,你們這心思,卻是壞了。唉,平日你們大伯這一家子,難道苛待了你們嗎?你們回去好好想想吧,希望以後你們真的知道什麽是一家人,什麽是相互扶持。”

269謀士

一群人最初躊躇滿志、志在必得地進了莊親王府,如今卻落得灰頭土臉、灰溜溜地夾著尾巴出來,一時之間,大家面面相覷,這是偷雞不著蝕了把米?沒落著一分銀子,還把親王大伯的心也冷了?

“三哥,雅爾哈齊那小子怎麽那麽清楚我們下註的銀錢數字?”

“他是一直盯著我們?”

明泰搖頭:“他沒那麽多人手,再則,咱們也不是死人,被人盯梢了還能不知道?”

“難道是莊家那兒漏的?”

“咱們既不是在一處下的,便是有一處莊家漏了,不能所有的莊家都把咱們的事兒說出去了吧!“

“那雅爾哈齊他是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的?連下面的孩兒們下的零散銀子,他也都知道,這也太他娘的背晦了。娘的,今兒真他娘的倒黴,這眼看著十幾萬的銀錢就要到手了,十幾萬呀,老子掙他娘的十年都不定能掙回來——全飛了!他娘的雅爾哈齊,這小子真是越來越賊、越來越他娘的滑溜了。”

“唉,還是趕緊回去想法子籌銀子吧,雍郡王那兒可一直催得緊呢。”

“娘的,老子不還了,老子沒錢,老子就說找雅爾哈齊借銀子沒借著,哼,他雅爾哈齊不得落個不敬兄長的名頭?……”

“榮貴,跟額娘回家。”

薩爾圖氏瞪了大放闕詞的兒子一眼,榮貴縮了縮脖子,跟眾兄弟打個招呼後跟著他老娘走了。路上,薩爾圖氏道:“你個記吃不記打的,你還去惹老十二做什麽?你這爵再往下傳就沒了,你不為自己想,還不為兒孫想想?你兒孫還指著老十二將來照看呢,你還敢去壞老十二的事兒?你沒見你大伯今兒坐在堂上愛惜孫子的樣兒?這親王爵,將來指定是老十二的,皇上又看重老十二,你以後見著老十二一家給老娘我夾緊尾巴,聽到沒?”

“額娘——”

“你給我閉嘴!你下註的事兒,怎麽一點兒不和你娘我說,啊?如果你說了,你娘我才不來出這個頭呢,我就你這一根獨苗,老娘我就是把嫁妝當幹凈了,也不能讓你落到今兒這地步,唉,你呀,性子沖動,這麽多年也沒改,為這,你吃了多少虧?今兒所幸還有個明泰伊泰,要不然,就你一個人,豈不招你大伯一家人的恨?你以後不準再和他們摻和,明泰那小子,太會算計了,今兒你老娘我也著了他的道兒了。”

“額娘,怎麽說的?”

“我的傻兒子呀,明泰和八貝勒家走得近,當初,你們是不是聽他的才輸了銀子的?今兒,你們這些兄弟想從十二家那兒掏銀子是真,可明泰估計還想著能壞了十二一家的名頭,他應該還一直想著你大伯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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